花木

人为了体会某种时刻,为了看到这种时刻,是得多活一会。

[多cp混搭][双人合文]眠龙勿扰

 上文接 @暖生之歌
    激情短打!个鬼!你先咕完我再咕_(:3」∠❀)_

    *美好属于他们错误属于我系列

 *村上春树《天黑以后》背景半AU设定PG-12+黑道paro

 *多cp预警,双人合文,存在私设

 *国际三禁

 *结尾借用并轻微改动村上先生的文章,致歉

  

  1

  凌晨一点,上海。

  霓虹闪烁的城市,五光十色的繁华街头与忙碌行人的喧嚣延展到了视野的尽头。城市中心矗立的,用灰白色大理石与透蓝的钢化玻璃修砌,正是上海的公安厅大楼。

  楼内依然是灯火通明,这几日不太太平,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局内还加倍了巡逻人数,以防万一。

  随着推门声,一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子闯入了视线,柔顺的半长黑发凌乱的别在耳际,他明显有些仓促,脚步绝对算不上轻快。

  “郑队。”说话的是一个进入搜查组不到一年的年轻刑警,见到来人立刻站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颇为恭敬的说道。

  “嗯。”郑云龙脚步一顿,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应,他低头翻了翻手机,再次确定了一下信息。随即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嘎子。”

  “嗯?怎么了大龙。”阿云嘎盯着电脑头都没有抬,张嘴便说出了来人的准确信息,又腾出一只手拉了一张凳子示意让对方坐下。十年搭档,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晰哥那边来了消息。”郑云龙也不客气,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扯过来坐下。

  “这么快?翅膀不是刚刚才见过面吗?”阿云嘎抬头看向郑云龙,加快了指尖的速度。

  “不是,是晰哥直接传来的消息。”郑云龙点开手机页面推向对方。

  “宝石碎了。”————消息泄露了。

  “宝石碎了?”,阿云嘎皱了皱眉,顺眼看了眼郑云龙,因此换了口气,继续说道,“碎了就碎了呗,怎么搞得这么紧张,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这倒是…”郑云龙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咖啡喝了起来,动作的这叫一个顺手。

  阿云嘎不由得抬眼撇撇郑云龙,看着对方心安理得的模样,无奈的轻摇了摇头,只是宠溺笑笑。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只剩得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显得孤独的很。

  明明已进了初夏,天气却反常的厉害。树影摇曳,伯夏的晚风夹杂的海浪的潮湿与丝丝寒意,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郑云龙打了个冷颤,努力往靠背里缩了缩,整个人陷了进去,显得小小一只。

  见状,阿云嘎叹了口气,起身去关窗户。左右不过是几米的路程,白暂的指尖刚刚碰到窗框,背后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嘎子…这次执行任务的是谁?”郑云龙盯着桌面上四人的合影,有些恍神。

  “深深吧,宇鹏不是传来消息说…”

  突然,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同时看向对方。眼神中带着的是那难以掩饰的慌张与急迫。

  “深深出事了!”他们同时说道。

  盛着褐色液体的白瓷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褐色的咖啡洒落整个桌面。

  往常的郑云龙不在乎这些,如今更是根本顾不得这些小事。深深出事,这是他唯一需要注意的事。

  阿云嘎迅速抓起两件外套,扔给郑云龙,面色冷凝的说道。

  “大龙,订机票,咱们走。”

  

  下午三点,东京。

  刺眼的白炽光直直打下,衬着王晰的脸色显出了一种不正常的惨白。浓浓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但是他顾不上这些,脑中充斥着一些纷乱闲杂的问题,把他的思维搅成了一团。

  心脏紧缩,指尖发颤,王晰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或者说王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了。

  十三年前身后火光冲天,王晰拉着周深冲出孤儿院,他没有如此害怕。黑道训练,王晰望着身形高他数倍的对手,他毫不犹豫的挡在周深前面,他没有如此害怕。初次任务,子弹擦着他的发梢飞过,他抬手开抢打死了敌人。那是王晰第一次杀人,涌出的鲜血刺红了他的眼睛,他紧握着周深的手颤抖了许久,却仍没有如此害怕。

  “晰哥,对不起……是我的错。”贾凡看着憔悴的王晰,到底没忍住,开口道歉说。说到底,错误的情报出自他的手,如今深深又受到重伤。让他甩掉这个责任,他做不到。

  王晰盯着身旁双眼通红小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错…不在你。”

  情报中途不能打开这是规矩,“翅膀”根本没有机会去确认消息的正确与否,这情报怕是在陆宇鹏之前就已经被调换了。

  “你先回去,查一查家里的脏东西。”王晰揉了揉眉间出现的那深色的线条,眸中像是揉进了化不开的冰,冰冷阴郁。

  “东风要来了。”

  贾凡眼中闪过了震惊,但多年培养的优异能力,只是瞬间,异样的情绪便像抛入深海的石块,消失不见。

  “是。”然后便转身离开。

  

  2.

  次日清晨,东京。

  “连深深都保护不了!王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气急的郑云龙冲过来,扬起拳头就要揍王晰。

  即使四人如今分道扬镳,双方的身份势如水火,但四人的亲如兄弟的情谊无法改变。周深这个灿烂如阳光的少年更是他们的心尖宠。

  实话说,“双云”是不止一次的,想把深深从晰哥身边拐走。不单是因为他过于出众的能力,和惹人疼爱的性格。

  更重要的是…

  周深并不适合黑道。

  那种温暖如春风白衣少年,实在是舍不得他去面对那黑暗中的种种的丑陋。

  甚至连王晰都不止一次的委婉暗示道,只要深深愿意,他可以无条件的脱离黑道干任何想干的事情,出国留学过上平凡学生的生活,或是其他什么。!

  但…

  周深拒绝了。

  “我不想让晰哥一个人。”

  这是他唯一的理由。

  所以当郑云龙冲过来时,那明目张胆的愤怒绝对谈不上隐蔽的意图,王晰甚至躲都不躲一下。

  “好了大龙,想打出去再打。晰哥,深深怎么样?”阿云嘎见状赶紧扯住对方,安抚的打着圆场。

  “没伤及要害,但恐怕得多休息一阵……我会照顾他的。”王晰沙哑的嗓子说道,顿了顿看着左右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说道。“出去聊。”

  三人来到了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这也是王晰明面上不多的产业之一。进入屋内,与老板打了个照面,两人对着个眼神。咖啡厅老板便心灵神会的点点头,带着三人去了里屋,一个不大却隔音极好的包间。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三人彼此都是熟人,加上事出紧急,郑云龙也懒得整什么虚的,关上门来不及入坐便张口问道。

  “乐园出了内鬼,宝石被调包了。龙泽和凤舞出了三倍的火力对付深深,如果不是天鹤及时发现他们的动作,恐怕这次…凶多吉少。”王晰点了支烟,靠在桌角目光深沉。

  “内鬼?翅膀消息被换了?”阿云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把玩着乳白釉的茶杯,说道。

  王晰沉思了一下,弹弹烟灰,摇了摇头继续继续说道:“怕是更早,保持中间不能泄露这是规矩。消息恐怕从宇鹏那里便是错的…”

  “你打算怎么做。”

  王晰泯了一口手边的咖啡,漆黑的眸子看不见半点情绪。

  “连根拔起。”

  闻言,阿云嘎摩挲着衬衫的袖口,撇了撇嘴。郑云龙更是盯着王晰玩味的干笑了两声。

  “乐园”王晰,交易一向规矩的很。这是道上的人们心照不宣的赞誉。

  不赚黑钱,不进脏货,平日里的生意,也总要为道上的朋友留几份余地,爱惜羽毛是他一向的风格。往日里连阿云嘎都会调侃两句,你甚至都不如大龙一个警察像黑道。

  但…

  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所以…

  能让王晰这种人都说起连根拔起这四个字,同样是真的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郑云龙走到桌前,自顾自的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泯了半口皱了皱眉,塞回了阿云嘎手里扯了张凳子坐下。

  一系列动作连贯自如,阿云嘎轻咳两声以欲盖弥彰,但他看看郑云龙又看看王晰,徒劳的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犹豫了半天只憋了一句。

  “……你们继续。”

  “不用做什么和之前一样,把人看住和最后的守收尾,你们的身份总要方便一些。网已织好,只需要等到几只,不怎么安分的鬃狗落网便是。话说回来…”王晰撇了撇两人无名指法国Piaget的同款男戒,挑了挑眉,祝福开口,语气难得带了三分轻快和真诚。“你们俩…恭喜了啊…”

  “啧,就这么就完了,也太简单了吧?我们的王总不应该送个什么白银千两黄金万两什么的吗?”阿云嘎翻了翻手掌,盯着指间的闪烁,眼神带着独有的温柔。说的话却是一点不着调。

  “嗯?做你的梦吧!怎么,谁先开的口?”王晰笑骂了一句,张嘴怼的回去。

  “我。”

  “大龙?可以啊!”。王晰笑着推了阿云嘎一把,“嘎子,你不行啊!这都能让抢了先。”

  “他出任务,中了一枪,差点没回来。我等不了了,便说了。”郑云龙的语气符合他一贯的轻松自然,平淡的解释着过程。

  但…

  只有他知道那天的傍晚,并不是如此的轻松。

  对手是亡命之徒,那一枪几乎中了阿云嘎要害。郑云龙忘了自己是如何不顾一切的枪杀了对手,也忘了自己的手如何的颤抖拨出120,并半跪在对方面前为其做了简单的包扎。

  但他忘不了那晚阿云嘎是怎样的脸无血色,惨白的脸僵硬的扯了扯嘴唇,对着他轻微的摇了摇头。又安抚的抓住他的手,来不及说什么殷红的血便大片大片的咳出,刺目的猩红灼伤了郑云龙的眼。

  后来救护车来了。阿云嘎被人们簇拥着推上了车,而他自己也作为家属冲了上去。

  路上,医生提醒郑云龙,多和患者聊天,吸引其注意力,千万不敢让他睡觉。

  于是,一路上郑云龙便寸步不离的守在阿云嘎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往日绝佳的口才仿佛在次断了片,通往医院的路真长啊,郑云龙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他盯着阿云嘎良久,眸光深沉的在其耳畔轻轻说了一句。

   “真的?”瞬间阿云嘎眼中仿佛闪过了星光,在三确认的问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极其坚定的点了点头,像许下了什么重大的承诺。

  …

  后来在双云婚礼的前一天,人们从被灌的酩酊大醉的阿云嘎口中得知了那个隐秘的约定。

  

  “活下去,我就嫁给你。”

  郑云龙说。

  

  “话说回来,晰哥,你呢?”时光回溯,郑云龙喉结啭了啭,话题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变了过来。

  “我?什么。”

  “你和深深,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啊?”阿云嘎等不及,接过来话继续问道。

  “深深啊…”王晰转头避开了郑云龙灼灼眼神,目光中是连他都想不到的逃避和胆怯。

  他是商人,有些简单的问题,他是不敢想的。这背后的代价太高而成功率又太小,他赌不起。

  说到底这是他最先开始胡思乱想的,周深没有任何义务陪着他去承担这份隐秘沉重的感情。

  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除非一开始就没有。

  比如余笛和洪之光,比如贾凡和陆宇鹏,比如阿云嘎和郑云龙,又比如现在的王晰……以及周深。

  “哈?王晰。全世界都知道深深对你是不同的。”阿云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看不出来,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说来真是奇怪,两人都是聪明人。平时为人处世,也算是雷厉风行,偏偏与彼此相遇,倒变得优柔寡断,自己不像得自己。

  “不同…吗?”王晰依然眼神发散的望向远处。他的手指好像闲得发慌,指尖“嗒嗒”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了规律清脆的声音。

  “当然!王晰,你不知道…”奋然起身的阿云嘎话刚说了个开头,便被郑云龙一把摁了回去。

  郑云龙拍拍阿云嘎的肩膀,对了个眼神,后者了然,顺从的坐会了座位。他接了阿云嘎的话,继续说道。“晰哥,有些话如果由我们说出来,实在是失了颜色。但…你我都是等不起明天的人。”

  “所以,不要让自己后悔…”

  …

  月朗星稀的夜晚,微风轻抚海岸。阿云嘎盯着灯火辉煌的东京,紧了紧握住郑云龙的手,叹了口气说道。

  “大龙,东风要来了…”

  

  次日,城市照例从混沌的黑暗中醒来,海风带着三分寒意吹了过来,行路的人们打了个哆嗦,紧个紧穿着的风衣,照例过着平凡而又平淡的生活。

  除了那些长久混于黑道的高层,没有人知道。上海市。在那个再平常不过黑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

  两个根植于上海市多年的庞大团体。在一夜惊轰然倒塌。

  望着包围而来的警察,龙泽凤舞妄想挣扎解释着什么?但对方拿出的一份份,是他们根本无从辩解的铁证。

  风暴来得极快。

  这场巨大的变故,足足让上海黑道界人心惶惶了一个月才堪堪平复的下来。

  没有人知道,那警察档案中突然出现的一分份材料,究竟来源何地。只是在多年之后,在人们茶余酒后。无意中提起。也只是摸一摸鬓角的冷汗。感叹一声,眠龙勿扰。

  

  3

  在周深昏迷的最后一瞬间。他看见的是王晰眼中的恐惧。

  好多年没有看见晰哥这样的神情了。

  他感叹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晰哥便变得格外成熟。变得让人难以亲近。他越来越会掩藏自己,让别人,甚至连他都越来越看不懂王晰。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三年前?五年前?或者更早在13年前?他们被两位老师捡回了乐园。

  那时,训练第一项是近身搏斗。当时他很小,比晰哥小个两三岁。幼年时他身体素质很差,总是一场接一场的大病。

  同组的同伴们对他总是冷眼相对,而他确是名不正言不顺本来到了这里,同伴们对他的敌意是情理之中。

  不过每每这时,总是王晰冲上去为其争辩,赶走那些讽刺的声音。他也常常看到,夜深人静,王晰像做贼一样的。溜出屋内,背着他偷偷的打理伤口。

  他心疼,但他实在是不适合近身搏斗,不论他多努力,效果总是收效甚微。

  索幸后来在晰哥和两位老师的建议下,他转学了骇客,一个不需要太多体力的轻松职位。

  他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天赋,仅仅一个星期,他就可以顺利编程,制作病毒。三个月,他可以破解密码,进行渗透。一年后,便可以熟练的探测系统漏洞,进行攻击。

  不过他对恶意破坏什么的提不起兴趣,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用自己的黑客技术测试测试系统的性能,或者增强防入侵程度,做一个白帽黑客。

  他渐渐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天才。不过其实只有他知道,他一切努力,只不过希望不在让晰哥受伤。

  他想证明一些,比如他足够配得上站在晰哥身边。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让王晰担心。他长大了,也可以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不过真相往往并没有童话般那么顺利。

  七年前,王晰中了敌人的暗算,腹部背人狠狠捅了一刀。事发突然,周围完全没有医生,周深只半跪他身旁,见的血止不住的涌出。幸亏余笛和洪之光及时赶到。最终平安无事

  那晚,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也是他第一次以虐杀的形式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更是第一次觉得对于保护晰哥自己竟然如此无力。

  在王晰就医昏迷的那段时间,周深并没有向人们想象中那样陪在王晰身边,而是整日整夜的泡在图书馆,研究着医学。他似乎发了恨,没日没夜的学习、实践。若不是被余笛逼着休息吃饭,他似乎真的可以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

  当然。与之相对,他开始肉眼可见的消瘦,因疲劳布满血丝的双眼红的就像西方神话中存活于地底的吸血鬼。

  一个月后,在王晰康复之时,周深用了他能承受的最短时间,学通了药理…

  后来…他又学会了枪法,数国语言,甚至连厨艺都变得极为优秀。

  再后来他竟什么都会了一点,他也终于成为了乐园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周深看着人生的回马灯,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叹些什么。但是没有,他只感觉到了格外的平静。平静的不像戏中的主人公,反而像一个扯不到半分关系的路人。

  话说的总要比实际发生的好听挺多。

  他这看似无悔奉献的一生中,其实倒也生出许多差错来。

  比如…一次凌晨。

  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一出门就看见矗立在门口等候许久的王晰,他的伤还没好全,腰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神情复杂

  “晰哥?这么晚了,怎么…”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王晰推到了墙角,周深逆着阳光,看不清王晰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压抑着什么在耳边响起。

  “深深,为什么这么拼命?”

  狭小的空间中微妙的气氛在周围漫延开来。

  最后,是他撑不下去那种惯有的坦然,抬手推开了王晰,挣扎出来。

  不敢正视王晰的眼睛,只撇过眼去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晰哥,咱们都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不想让余笛洪之光老师是失望,不想让大龙哥嘎子哥他们失望,还有咱们的弟弟们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

  周深突然转头,盯向王晰。那种揉碎了真心换来的坦诚。就这么顺着一堆可有可无的铺垫,带着三分技巧的顺口说了出来。

  “我不想让喜欢的人失望…”

  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失望…

  他等不起王晰的回应,说完便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故事的结尾停在了他倒向王晰时的画面。

  

  周深并不明白,这种被迫观看自己一生尴尬局面,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无法逃避,便只能被迫顺从的走到终点。

  反应过来,竟以泪流满面。

  这种情理之中的悲伤结局他以幻想了数遍,体面的离场以是上帝给他的恩赐。

  但他舍不得。

  那些本想烂在骨里带人入坟墓的话语,那些深藏与灵魂深处的情愫。他不想这么有始无终,他舍不得这么草草收场。

  他开始挣扎着向前冲去。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一步,两步,三步…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的时间。他没有在意,只是一步步的坚定的向前走。

  时间过了很久,突然,周深脚步顿住。

  是这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向前伸去。

  …

  周深醒来,已经是数日后的清晨了。

  多日的昏迷,让他辨认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了自己现在的存在。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却不自觉的停留在床旁的椅子上,那个沉睡中的身影。

  是他熟悉的,只是越发的消瘦了。

  他再次适应了有些僵硬的身体,伸出手来弹了弹床头柜的木板。

  “晰哥…靠着椅背睡着可不是个什么好习惯…”。他沙哑着嗓子提醒道。

  “嗯?深深?深深!”久违的声音,让王晰瞬间清醒,他三步并作两步,匆忙奔向床前。却被半路的椅子隔住了脚踝,失去平衡半跪在病床前。

  “慢点,晰哥慢点。”周深挣扎着起身,却不由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许久…没有看到晰哥这么方寸大乱了。

  实在是…可爱。

  王晰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醒了。”是无中生有的客套。

  “或许没有?”周身抱着被子在床角缩成一团,抿了抿王晰递给他的水,眨眨眼颇为调皮的说道。

  “活力不错。”

  “嗯,还活着。”

  …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两人都不由得笑起来。

  “或许我应该把刚才的话撤回?”周深舔了舔嘴角,笑着说道。

  “晰哥。”/“深深。”

  “晰哥先说。”/“深深说。”

  两人同时开口,颇为默契。

  “龙泽凤舞的事怎么样了?老师们知道这次问题了吗?天鹤没有问题吧?晰哥呢?也没有受伤吧?…”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王晰猝不及防,他张嘴却来不及想好回答哪个问题,只得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后背。

  “一切都好。”王晰是这么说的。

  “晰哥你还是应该说话快一点。”,周深扶了扶额有些无奈,却放下心来。“对了,刚才晰哥想问什么?”。

  王晰看了看手机上闪烁着的信息,屏幕页面闪烁的是阿云嘎再次催促王晰下手的信息,以及为他搜集的种种表白情话。他向身后藏了藏。张嘴问道:“深深,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嗯?”。周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山有木……嗯木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周深开口接道。

  “对,就是这句。”王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顿了顿,下定决心继续说道。“你知道深深,我…”

  “嗯?”

  看向周深清澈的焦糖色眸子,王晰凝聚了许久的决心被瞬间打碎,竟只有深深的负罪感。

  “…双云订婚了。”

  “嗯?什么!订婚!大龙哥,嘎子哥准备的这么快啊?天呐,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无事。那我可得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活跃的白灵倒是没有意识到身旁提琴的尴尬处境,依旧热心且话密。“晰哥,你是怎么…”

  “深深,跟哥过吧。”

  话题转的生硬且尴尬,这是王晰知道的。但他不能再等下去,双云说的对,是他等不起。

  实话说,现在王晰脑中空白一片,冷汗沁透了手心。像是诚恳的信徒等待着上帝对自己平生的审查,期待着最后的末日审判,真挚且惶恐。

  “…”

  是沉默。

  宣判结束,火与硫磺从天降下,地面裂开炙热的火焰从地底涌出,堕落天使被地狱之火吞噬。

  王晰紧抿着嘴唇,率先从两人的对视中抽离出来,他苦涩的笑了笑,哑着嗓子平静的说。“没事,哥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也可以和以前一样,或者按照你的想法来,再或者…”只是那话语的颤抖暴露了什么。

  “我愿意。”周深说。

  “什么?”曙光乍起,晃了王晰的眼。

  “我愿意。我喜欢晰哥,我愿意和晰哥在一起。”周深开口,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审判是公义的,得救的圣徒在圣城里得蒙保守而安然无恙。

  王晰几乎是立刻抱住了身旁的可人,鼻尖酸涩一片。

  

  “深深,谢谢你…”

  

  在后面的画面便是那如童话般甜蜜的结局,不过按照阿云嘎的话来说。最近的王晰就像了一个被糖砸昏了头的小孩,笑的看不见眼睛,拉都拉不住。

  

  再后来,故事达到了尾声。就像一切故事该有的美好结局一般,余光解除危机之后,便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继续了他们的旅行。日出雪景,海滩清风,是独属于他们浪漫安定。

  当然,丝毫没有在意被留下一堆麻烦的王晰。

  嗯,为人师表。

  翅膀还是照例进行着黑白间交接,不过继贾凡说出“要努力做你的翅膀”之后。两人的交涉的倒是变得越来越频繁,那天的晚风温柔恰意,吹晃了两人的心。

  要是说起什么还没有变,云次方和深呼晰却仍是处处提防,相爱相杀。当然,这绝大部分的“相杀”都是由王晰和阿云嘎构成的,大多数情况下周深和郑云龙都只是抱着可乐瓜子欣赏着眼前的盛况,聊些家长里短:最后再把各自的爱人拉开。

  嗯,又是完美的一天。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不论是王晰和周深还是郑云龙和阿云嘎,双方的婚礼,the best man却仍是他们彼此。

     …

  

  我们把目光的焦点从光亮集中的一角收回。

  

  眼睛看到的是一座都市。

  

  通过空中高飞的夜鸟的眼睛,我们从上空捕捉着都市的姿影。在广阔的视野中,都市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活物,或者犹如若干生命体融合形成的一个集合体。无数血管从无从捕捉的身体末端一直伸出,血因此得以循环,细胞因此得以不断更新。送出新的信息,回收旧的信息。送出新的消费,回收旧的消费。送出新的矛盾,回收旧的矛盾。身体的脉搏却也因之四处明灭、发热。时近午夜,活动的高潮到底仍未过去,维持生命的基础性新陈代谢依旧不屈不挠地持续着。都市发出地呜呜声作为通奏低音就在那里。没有起伏的、单调的、却然而含有某种预感的呜呜声。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一如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他们会去向何方。

  

  ——村上春树《天黑以后》

  

评论 ( 3 )
热度 ( 56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花木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