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

人为了体会某种时刻,为了看到这种时刻,是得多活一会。

我在街角寻找一抹暖色(上)【钻石】

*国际三禁,勿上升

*非典型AU向:调酒师x驻唱

*第一视角

  

  

  

  酒吧是我从父亲手中接手的,它位于某个中央商区的边缘地带,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地方小,不怎么赚钱,支撑生活倒是够用,不过我总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喜欢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喜欢他们伴随着酒带着温度的故事。

  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总是可以寄宿着一些往来的灵魂。

  

  平日里,我和我的调酒师支撑着酒吧的运营。

  

  哦,说起调酒师,他叫邓力源,和我差不了几岁。一张圆圆的脸本是容易显得年龄小的,却偏偏生的瘦瘦高高,一米八几的个子。平日里衬衣马甲一套,能勾的不少胆子大的姑娘跑到我这里问婚否。

  

  我平素爱直呼他的姓名,有求于他便叫他源哥。他也不恼,极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总是那样一副温吞又冷静的模样。

  

  源哥是一个蛮稀奇的调酒师,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技术如火纯青,不管多么复杂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调出来,似乎也从来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他。可他偏偏爱喝那隔壁店买回来的“芝芝芒芒”,那个仅仅是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反差很大的无酒精饮料。

  

  彼时酒吧中那个穿着白衬衫蓝风衣的学生驻唱刚刚因为升学彻底的离开了这里,只剩我好邓力源彼此相依为命。

  

  说起来,酒吧驻唱的是我向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不管是初出江湖的小乐队,还是学院中愿意赚取两个零花钱的大学生,我都来者不拒,实在没人时,开个外放的音响也能这么凑合的对付下去。

  

  虽然说是“驻”场,可人员变化却算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有一说一,有时…他们比起往来的客人,还要变得勤呢。

  

  驻唱离开后,我也曾打趣过源哥,问他有兴趣跨个界,提升工资哦。

  可他实在是看起来毫无兴趣,我也就放弃了。

  

  于是,我被迫在店门口开始贴上大大小小的广告招人。

  

  我也是在那时遇见了谢强。

  

  坦白说,我可是一眼便相中他,毕竟那可这是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男人。

  

  和那些总是带着大包小包旅行的乐手,或者学院里衣着简单朴素的学生都不同。初见时,他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色西服,领口处钩着浅茶色的墨镜,丝绸质感的衬衫上端扣子被一连解了三粒,能清晰的看见他白暂的皮肤,腰间的皮带一甩一甩的。向我走来时,甚至伴随着丝丝缕缕的木调香,像是个明星,带着迷人的魔力。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和他签了工作的合同。

  

  不怪我,谢强确实是一个极其迷人的家伙,那些狂妄又浪漫的词曲,那些潇洒真诚又直击人心的唱腔,都让人着迷的紧,看看那些,围在他身边眼中放着光这小姑娘就知道了。

  

  他每每歌唱,仿佛都介入了音乐中,眼神迷离,忽近忽远,一举一动都带着万种风情。可每当与他对视,却总是能看到那眼中通俗真挚,带着你瞬间撤回到现实。

  

  不得不承认,好像音乐总是会被他掌握似的。

  

  “害,有近视,看不清楚。”他下台后,总是顺手戴起那个条纹的圆框眼镜,毫不留情的打碎我的幻想。

  我翻个白眼,不想理会,只想自顾自的做梦。

  

  邓力源也很喜欢他,和我不同,他喜欢更多是谢强这个人本身。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但我与他相处久,还是能看出来的。

  

  每次谢强来,邓力源总是格外话多。

  “强哥,喝点什么?我请。”

  他看向谢强时,总是目光灼灼,从不掩饰眼神中的欣赏。

  

  表演结束,谢强也不着急走,慢悠悠的晃到吧台,坐在最靠边的座位上,和那些酒吧中来往的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和话少的邓力源不同,他是一个极其善谈的人,聊天时喜欢真诚又柔和的看着你,让你舒服并丝毫感受不到生硬。

  我猜这可能来自于他对萍水相逢感情的珍视。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总是和邓力源之间交流的话更多些,他们会聊起他喜欢的音乐,喜欢的酒,以及是那些时伴着时光流过的经历。在彼此身上,他们对生活给予他们的馈赠有着极大的分享欲,那时他们脸上总是呈现一种奇异的满足,似乎连深夜的北京都在此刻变得格外色彩鲜明了。


  有次我心血来潮,趁着谢强上台时,问邓力源:

  

  “源哥,强强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角色?”

  “咋了?”他从台上人的表演中抽离出来,来到和我的对话之中,却不答反问,“你呢?”

  

  “他在我眼中是天生的明星”我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那个瞬间邓力源似乎意外了一下,可随后,他也同样豪无保留的说:

  

  “他在我眼中是钻石。”

  

  “咳咳,肉麻!”我在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中愣了一下,一时间愣是没接上来什么下文。

  邓力源似乎很满意他造成的结尾,他接过我手中的酒杯,把视线又投向他的那位驻唱先生。

  

  “闷骚!”我补充说。

  

  那时我时常靠在吧台上偷听他们的对话,我喜欢听那些带着温度的故事,这和我接手酒吧的初衷相同。

  

  我自以为算是视人无数,对着两条腿的生物也算是了解透彻,可面对谢强时,我竟总觉得,我对他的了解的还不到他的十分之一。

  

  他好像一座冰山,不是指他性格冰冷,只是说他习惯于将那巨大的山体尽数藏入水底,露出水面的是那个可以堆砌一切世间美好词藻的冰山表面。

  

  让人们不由得被他颇为洒脱的表象迷惑,忘记了他藏匿着的一系列固执又拧巴的负面情绪。

  

  以至于,我仍记得那次深夜。

  

  我进后台拿酒,罕见的看到谢强一个人站在后台,转着酒杯发呆,我走到他的身边,戏谑的问道:“怎么?大明星今天周围怎么没围起人呢?”

  

  他低头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撞了一下我的酒杯。

  我看看他,又向外看了一眼,目光扫过热闹的人群,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总是和我认识的驻唱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耸耸肩:“他们走的很快…”

  “可不会像你一样之后,还愿意流连在这小小的酒吧…”

  

  “嗨,年轻呢。”他不置可否的说。

  

  “搞音乐的年轻的时候不都这样,拽的像个二百五十万,总觉得要改变这个世界点什么,要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后来才明白你能留下的不少,可你能带走同行的…”

  “更少。”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也只是轻轻地带出两个字来,他又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偏过头,似乎要去捕捉空气中玻璃碰撞的声音,他没头没尾的说道:

  

  “每个音乐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黄金年代,过去就是过去了,可那时总以为是长夜后的曙光,无一不期待着,可后来明白了,那或许只是一场不会再重启的梦。总是像流星一样,很快被世界所彻底遗忘,沃野终成荒漠。”

  

  他声音闷闷的,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

  

  “美好的东西,无不是转瞬即逝且易碎。”

  “或许这转瞬即逝,就是美好本身…”

  

  我看见他眼中闪过飞快的默然,让我措手不及,可只是瞬间。还没有来得及让我做出什么反应,他便已经仰头喝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酒,然后笑盈盈的冲我摇摇头,顺着他被拉长的影子一步一步倒退回笙歌鼎沸的人群中去。

  

  我久久的站在漆黑的后台,任由沉默带着浓稠的不安陷入夜色中去。

  

  

  忽然间,我想起来,据一些模糊又没有源头的传言。我知道邓力源曾经也写过、唱过歌,甚至也在乐队当过的主唱,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没有再继续了。他喜欢将那些统统的称为故去的命运,纵使我旁敲侧击也鲜少问出来什么。 

  

  我才意识到,如果抛去浮在表面的差异,这两个不在年轻的人原来是如此的相似。

  

  他们都曾热血难凉,在那个所谓京圈里摸爬又滚打,辗转各地。

  只惹得一身伤。

  于是学会了另辟蹊径,像那个只得重新回到萨尔斯堡枯燥而沉闷的生活中去对莫扎特,将梦想让步于现实,欣赏着自己不再流动的美。

  

  一股莫名的郁闷的情绪,猝不及防的涌上了我的心头,以至于很久以后,我依然记得那晚,夜色浓重。

  

  

  其实后来,有时我也会想到,如果不是这位漂亮的驻唱勾搭走了我的宝贝调酒师,我可能会更喜欢他。


  哦,不对,或许要怪那个该死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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